离美大选投票日仅剩最后几天。
至于谁会当选?当然还需开箱验票才能确定。
但谁赢谁输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2024大选后的美国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美国。
而且不管谁赢,对业已成为“世界实验室”的美国,对它的现在,以及它的未来,都看不出有任何通盘考虑。对社会正在经历的变化,两党好像自己都看不明白。
比较了解美国的人知道,如果对外政策放在一边不谈,现在的民主党,已然不是60年代那个以工会、学生青年和黑人为群众基础的政党。近年它筹集的政治捐助已超过了共和党,这一回选战,在花钱上,哈里斯与特朗普相比,据说已占三比一的优势。
从这回大选中大量低收入男性选民(包括工会、黑人和拉丁裔)的态度(如果我们相信民调数据大体是对的),我们看到,民主党与他们之间,已有相当的隔阂。
从民主党的政治捐款构成上看,它已主要成为金融界、科技界以及专业知识分子的代表。尽管从它的竞选纲领、选战策略上看,很明显它费尽心机想要拉拢那些受疫情、通胀影响最严重的人群,维持与社会底层的关系,但从严肃学者的社会观察来看,收效并不会很大。要不然奥巴马也不会在临近大选日的时候紧急披挂上阵,对黑人男性选民喊话:你们到底是怎么啦?
与此同时,共和党也不再是里根、布什时代的共和党,更不是尼克松、基辛格时代的共和党。在美国一向有小镇共和党(“small town Republicans)和“世界主义共和党”(“cosmopolitan Republicans”)的说法;小镇共和党一直处于世界主义共和党的领导之下。
现在,在共和党内部,主要生活在内陆农业地区的,学历不高的福音教派信众已越来越成为该党的主体。美国有统计显示共和党的平均学历水平从上世纪中到现在已降低了10个百分点。自小布什时代后期开始,小镇共和党已越来越脱离建制派的“世界主义共和党”的轨道。
自2016年开始,这一庞大选民势力就已成为反建制的特朗普的拥趸。这一次,这一势力与城市里蒙受疫情、通胀影响的人们汇合到一起,形成一种事实上的政治联盟,对民主党造成巨大威胁。
而这时,过去时代所剩寥寥的“世界主义共和党”精英,几乎完全丧失了党内影响。有的,为了维护现存体制,出于坚决不叫体制外势力(特朗普)颠覆体制的目的,今年已公开站到了民主党一边。
然而问题是,两党虽然打得热闹,却都看不出对美国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对策,更看不出有带前瞻性的想法。
这是个大问题吗?有人或许会问。
这的确是个大问题。因为现在美国所处的变化,可以说超过了人类历史上所经历过的一切变化。
首先是作为一个发达国家,却是一个内部存在严重二元化倾向的国家。穷人是撕裂的:有“红脖子”和一大堆自认为遭到歧视身份的群体。资本是撕裂的:有抵抗创新的传统工业企业以及它们的工会,也有大科技、大金融以及附着于它们的大批中小企业和个人创造者。
这些撕裂的群体,如何能够长期生活在一起,分工合作,分享福利?
这回的两位候选人,无论谁胜出,都会叫某些群体感到更加不适,起不到弥合社会分裂的作用。
与此同时,随着AI科技的发展,美国已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科技实验室。这个地位带有很强的垄断性。它不是建立在某一项技术或某一种产品基础上的;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里,其他国家都不能将其撼动。
但这个“实验室”应该怎样管理——比如说防止最可怕的事故?它与下游用户、终端用户的关系应该怎样管理?美国现有政客,从建制派到反建制派,尚未透露过任何思想。
AI辅助的恐怖主义已轻易可为。
以AGI(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)助力重新掠夺世界也不是不可能。
在不同AGI系统之间发动或挑动战争也有可能。
更重要的,当AGI取代一切人的工作岗位(包括科学家的岗位),新的价值观就会出现。社会的定义将被改写。而自我的概念,自由的概念,机会的概念,平等的概念也会不同于现在。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由主义的哲学和生活态度可能也不得不改变,流行的网络文化肯定也会改变。
这样的情况,绝非遥远的畅想,而是很可能在未来几年内(一、两届总统任期内)就会成为现实。现存两党,对届时的政治责任,仍皆茫然。
解决大问题,需要大领导。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,党内似乎也不存在具有前瞻性眼光的领导人物。
相比之下,几天以后,无论谁上台成为美国总统,其实是无足轻重的。重要的是美国这个国家,它的统治者们,很快就会面临以上问题的考验——如果这次的权力过渡仍可大体平稳的话。
今年7月21日,在民主党换马(换下拜登、换上哈里斯)的时候,笔者觉得民主党似乎还有希望保住总统宝座(因为根据拜登的表现他根本不会有希望)。但民主党在全国代表大会以来3个多月的作为,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,相信它的党内也有人为之感到尴尬。
与此同时,共和党这边,特朗普的表现,虽仍能蛊惑人心,却已叫共和党高层众叛亲离。共和党已基本变成特朗普党。
日后两党中游离分子是否会组建新党?这个可能性也会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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